就在前不久,先帝去世,王爷作为唯一活下来的全须全尾的皇子,被几个位高权重的大臣扶上了皇位。
圣上刚举行了登基大典,就要册封皇后了,王妃一大早把后院的莺莺燕燕喊去喝茶,就是为了在众人面前耍出个皇后的威风来。
谁曾想,圣旨没来,皇上来了。
谁也没有想到,他直接忽略了已经生育了嫡子的王妃,说要立刘侧妃为后。
说这话之前还拿我一个普通妾室铺垫一下,皇上你可真厉害。
皇上在王爷的时候,由先帝下旨,娶了名门谢氏之女为正室,同一日,又将定远将军之女刘氏,尚书之女徐氏收为了侧室。
谢王妃出生高贵,乃顺安侯嫡女,理当正室;刘侧妃虽然父亲只是四品将军,但和皇上青梅竹马,她的侧妃还是皇上讨来的;徐氏虽也是跟皇上青梅竹马,但是性格泼辣不受皇上喜爱,被太后指进来,颇有制衡刘侧妃之意。
至于我,我只是徐侧妃的陪嫁而已,普通小妾一枚,容貌普通,性格无趣,我爹只是尚书府的账房先生,硬是求尚书大人把我塞进了王府。
当然,最终皇帝还是没能将自己心爱的刘羽微立为皇后,毕竟前头还有正妃,遭到了群臣反对,顺安候府也不是吃素的,但是皇帝将刘羽微的父亲升为了正二品车骑将军,一来刘将军的确履历战功,二来群臣之前已经阻止了皇帝,这下不好反对了。
妙啊皇上。
不过这一切都跟我无关,进宫前我是普通小妾,进宫后我只是一个才人,身为潜邸老人,居然跟新入宫的小丫头片子差不多位分,我的好姐妹顾宝怡都为我感到羞愧。
我能怎么办呢,我一来不受宠,二来家世不好,三来肚子没货。
要说我平平无奇的人生唯一的闪光点,就是我出色的话本编撰能力。
十四岁那年,我换上男装偷偷跑出家门,去天桥底下讲话本,赚了人生第一笔钱,其中还有一枚上好的紫翡戒指,是第一个客人扔的,就是不记得他的容貌了,这么识货的人我可太喜欢了。
要不是我被送出去嫁人,我还能继续挣大钱。
在这宫里,我的才华无处施展,幸好贤妃,也就是以前的徐侧妃不知怎的迷上了话本故事,我借此打开了一条财路。
今天,我宫里小厨房供货不足,我只好又去给徐贤妃讲话本。
一进宫门就看见徐贤妃在摔杯子。
「你们是怎么回事,我的月事到了日子都不提醒我,皇上说好了晚上来我这里,这下你们让我怎么好好见皇上!」
我从善如流,跟宫女们一起跪下了。
徐贤妃看见是我,好像消气了一点。
「你来,今天给我讲个有趣的话本,不然你今晚别想吃饭!」
我立马跑过去给徐贤妃顺气。
「贤妃姐姐莫气,月事来的时候生气听说会延长日子。」
徐贤妃一听果然好多了。
我精挑细选了一个我呕心沥血的大作,霸道书生和柔弱小姐的话本讲给她听,她心情总算好了,大手一挥送了我一百两银子。
我开心地立马想下跪。
此时,外面传来了通传声,皇上来了。
徐贤妃好似想到什么,目光炯炯地看了看我。
我跪在徐贤妃后面,只依稀看到了皇上绣着龙纹的衣角。
「沈才人又来给你讲话本了?怪不得珠儿心情不错。」
徐贤妃兴高采烈地扑到皇上怀里撒娇。
「皇上,珠儿是因为你要来才这么开心的。」
皇上虚扶了一下徐贤妃,松开了她,「就你嘴甜。」
我刚想告退,却突然听到皇上开口道:「朕倒没听过沈才人的话本,不如沈才人再给朕和你贤妃姐姐再讲一遍?」
我的天哪,再讲一遍我感觉我会渴死。
我心不甘情不愿地抬头,却没想到撞进了皇上含笑的目光中,要知道皇上从来不会正眼看我啊。
天哪,我刚刚表情还没收住,不会惹皇上生气吧。
还好,什么都没有发生。
等我把话本讲完,我以我要出恭为由,去侧殿足足喝了一壶茶。
在后宫讨生活太不容易了。
等我出去的时候,正好听到徐贤妃居然颇有些不甘心地要皇帝今晚去我那里。
唉,我就知道,刚刚她看我的眼神不对劲,徐贤妃和刘昭仪不对盘,今天她陪不了皇帝肯定想着肥水不流外人田。
我今晚只好重操妃嫔旧业了。
刚出了贤妃宫里的大门,就遇到了下雨。
我的破轿子是露天的,一路回去怕不是要淋死。
皇上也许是怕他今晚跟一个落汤鸡睡一个床不好,破例让我跟他坐一个轿撵回我的蒹葭阁。
「若是淋病了,就不好给珠儿讲话本了。」
皇上你这个理由很好,这下我明天不用善后了。
我赶紧跪下谢恩。
有一说一,皇上的轿撵是真的宽敞。
一进了轿,皇上就开始闭目养神。
说来羞愧,我给皇上当小妾六年了,见皇上的面很少,所以我都没有仔细看过皇上的容貌。
我瞅着皇上这小白脸,还挺俊秀,在我的话本里面当个俏书生还是可以的。
想着想着,我的嘴角有点上扬。
却在此时,皇上突然睁开了眼睛,跟我猥琐的视线撞在一处。
我尴尬地脚趾能抠出一座京城。
他轻笑道:「怎么?你看朕可比得上你话本里的公子哥?」
我老脸一红,心想那当然比得上,毕竟我话本里的公子哥只有一个老婆,你有好多老婆。
说起来,这还是皇上登基之后第一次到我的蒹葭阁,可乐坏了我的小橘子和小豆子。
「你这宫里,倒也清净。」
我诚惶诚恐地低头,「臣妾喜静,多亏了陛下赐此居所。」
皇上抿了抿嘴,目光略带玩味地看了看我,然后从我的桌子底下翻出了我的几本最新力作。
我人傻了,皇上怎么知道我话本藏在这里!
我下意识去夺,但是理智终究大过了我的冲动,我的脚硬生生地转了个弯,在皇上面前摔了个屁股墩。
这短短的一瞬间,我连我的坟头在哪儿都想好了。
最过分的是,明明已经很丢人了,小橘子居然转过头去做出不忍直视的样子,还是小豆子机灵赶紧来扶我。
「诶呦奴才的才人小主,皇上来了可把您激动的。」
我面如死灰,用力往地上一跪,「陛下,臣妾失仪,请陛下恕罪。」
上头的皇上却摸了摸我的脑袋,示意小橘子和小豆子下去。
「看你话本写的不错的份上,朕就饶了你。」
那个晚上,我的老腰都要断了。
我都怀疑皇上是不是太久没碰过女人了,可是不至于啊,明明他之前独宠了刘昭仪好几晚呢。
一番云雨之后,我累的只想睡觉,却看见皇上从我的枕头底下摸到我珍藏许久的紫翡戒指,然后把他戴在了自己的手指上,细细把玩着。
皇上那么多宝物,一定不会看上我的戒指的,我在心里默默祈祷。
「你这么喜欢这个戒指?」
我抬出一个眼皮,「是的陛下,这是臣妾的亡母赠予的。」
皇上的手顿了顿,眼神黑的发亮,然后默不作声地把戒指取下来又放到我的枕头底下。
「那你好好珍爱吧,可别丢了。」
我心下一松,立马呼呼大睡。
接下来的几天,皇上天天换人睡,除了新人,把潜邸的旧人也睡了个遍,只是月底的最后几天,又回到了刘昭仪那里。
所以我那晚的侍寝显得平平无奇起来。
小橘子和小豆子的快乐只维持了一瞬间。
不过这都不重要,宫里很快便发生了一件大事,那就是刘昭仪怀孕了。
皇上一开心,将刘昭仪晋为淑妃,她的父亲晋为骠骑大将军,官居正一品,刘将军也成为了本朝开国以来晋升速度最快的武官。
顾宝怡来我这儿嗑瓜子,他爹正好是骠骑大将军麾下的一个小将,我本以为她会开心,谁知她边嗑瓜子边惆怅。
「你惆怅啥,跟着刘将军还怕你爹将来升不了官嘛?」
顾宝怡用她被瓜子壳染的有点黑的指甲戳戳我的头。
「你懂什么?什么叫高处不胜寒你懂不懂?」
我傻笑两下,揭过了话题。
我懂不懂不重要,总归我爹只是一个账房先生而已。
谁曾想,吃着吃着,顾宝怡突然犯恶心起来。
我眉头一皱,发现事情并不简单,赶紧跟她回了她的甘泉殿。
顾宝怡怎么说也是一个婕妤,不像我叫个太医都没人搭理。
然后诊断结果一出,后宫双喜临门。
皇上龙颜大悦,将顾宝怡晋为了充媛,皇上还不忘了我,还赐了我一个封号为「喜」,表达了他的喜悦之情顺带夸我有福气。
我可不得是有福气嘛,我成了后宫唯一一个靠着别人孩子得封号的人。
真就吉祥物呗。
半月后的中秋,皇后就在凤仪宫举办宫宴庆祝此事,这也是继登基大典之后第一次后宫盛宴。
顾宝怡现在是充媛了,坐在了我的上首的上首,我只能和新入宫的小丫头坐一起。
有小丫头长的不错,好像是什么林才人,年轻貌美的,就是可惜长了个嘴。
「姐姐,你跟顾充媛情同姐妹,如今她有了喜事,将您甩了去,岂不是寂寞的紧。」
我端庄地微笑道:「多谢妹妹关怀,姐姐是挺寂寞,要不妹妹从你的承晖殿搬到我的蒹葭阁来?」
林才人真是性情中人,她居然对我翻了个白眼。
旁边的一个小美人倒是安安静静地,朝我们投去友善的目光。
我看她一双含情桃花目,却在月白宫裙衬托下不显妩媚,反而清纯可人,不觉有点眼熟。
小美人莞尔一笑,「谢欣然见过喜才人。」
哦豁,原来是刚进宫的欣美人,还是皇后的族妹。
我刚想礼貌回应欣美人,宴席却突然一阵喧哗。
「顾充媛,你怎么了顾充媛?」
我大惊失色,我看到顾宝怡晕倒在案上,皇上挥走了舞女赶紧将顾宝怡抱了起来带走了,只留下一声交集的「传太医」和惊魂未定的我们。
我眼眶有些湿润,冷汗流了一身。
皇帝不让人探望顾宝怡,我偷偷躲在甘泉殿的柱子下面等消息。
顾宝怡的孩子没了,我看到皇上面色发黑地离开了甘泉殿,等他们浩浩荡荡地走了,我顾不得他人,跑去了顾宝怡那里。
我从没见过顾宝怡的脸色那么的苍白,她虽然醒了,可是眼中尽是凄楚。
她抓着我的手,眼泪顺着她的脸颊落下来。
她说:「沈岁安,我好疼啊。」
那天,我哭的话都说不出来。
后来,皇后查出来是那日坐在顾充媛身边的赵充仪,她的香囊里掺了极为寒性的麝香,致其小产的。
赵充仪不会这么傻,可她还是被盛怒之下的皇帝褫夺了位分,打入了冷宫。
临行前,她一口咬定那香囊是她几日前给刘淑妃贺喜,刘淑妃的回礼。
皇上一个「满口胡言」让人把赵充仪拖走了。
皇上如此偏袒刘淑妃,更加加深了皇后对刘淑妃的憎恨,她的哥哥,如今的顺安侯在朝廷上提到皇嗣问题。
说来也巧,皇上那天晚上去刘淑妃那处,好似和刘淑妃发生了争执,不小心磕伤了刘淑妃的额角。
谁曾想,扯出更大的一件事,太医查出来,刘淑妃根本没有怀孕。
然后顺藤麻瓜,查到了的确是刘淑妃在香囊里面加入的麝香。
刘淑妃被降为了宝林,迁去了偏远的冷泉宫,非召不得出。
水落石出那天,我带着顾宝怡晒太阳,这几日,她的气色好不容易好了点。
「沈岁安,陪我去看看刘宝林可好?」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顾宝怡要去看她,但我还是陪她去了。
我们到了冷泉宫的时候,刘宝林倚靠在门框上,面容灰白,昔日绝世的容貌好似染上了许多风霜,她身边一个侍奉的宫人都没有,着实令人唏嘘。
看着她的脸,我也突然想起了欣美人为什么眼熟了。
「我知道你会来。」
顾宝怡平静地站在一丈之外,「我的父亲对你的父亲忠心耿耿,你为何要加害于我。」
刘宝林突然浅浅一笑,然后缓缓坐在了地上,我这才惊觉她的身下落了一大滩血。
「是啊,我什么要害你呢?你的父亲不是忠心耿耿嘛?」
顾宝怡脸色微微发白,然后转身道:「我们走,她神志不清了。」
临走之际,我回头看向那个被盛宠六年的美人在暮色下迅速地衰败了下去。
刘宝林倒了,可是刘将军还没倒,听说自己爱女在宫里失势,他囤积了大量兵马,一时间宫里人人传骠骑大将军要造反。
不过,他没有反的成,兵临京城的时候,被手下的顾校尉砍下了头。
皇上嘉奖顾校尉,封了他车骑将军,暂时统率三军。
「宝怡,你不开心吗?你父亲现在已经是正二品大将军了。」
顾宝怡没有说话,只是摩挲着一双虎头鞋,虽然她已经成了习惯,我还是觉得难受的紧,是啊,如果它的孩子还在,已经三个月了。
「我只是觉得,我会是下一个刘宝林。」
我顿时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她了。
「岁安,你帮我个忙好不好。」
那晚,我带着一粒滋补气血的药丸偷偷去了冷泉宫。
刘宝林虽然间接害死了宝怡的孩子,可宝怡的父亲杀了刘羽微的父亲,宝怡她大概是对刘宝林心存愧疚吧。
今晚月色不错,我怕被人发现行踪,偷偷从冷泉宫一个隐蔽的狗洞钻了进去。
随后,我听到一句熟悉的声音。
「羽微,朕不知道你有孕,朕已经杀了那个误诊的太医。」
「陛下,你知道嘛?她好像是个女孩儿呢。」
「羽微……」
「陛下,我的孩子已经走了,我的心还在,陛下要不要把我的心也挖出来看看?」
糟糕,今夜不该来。
我在听到声音的时候冷汗就流了一脑袋,如果今夜不走的话,我的脑袋可能就交代在了这里。
我深呼吸一口气,然后去找那个狗洞,瞠目结舌的是,那个狗洞,居然被人堵上了。
我的恐慌顿时从我的心口钻到了脚心。
腿一软,我脑袋空白,跌坐在了地上。
月光突然被人遮住。
一张俊秀又熟悉的脸出现在我头顶。
【一】
「皇上,如果我说我只是出来晒迷路月亮了,您信吗?」
「哦不是,晒月亮迷路了。」
我看不清皇上的表情,但是隐约觉得皇上在笑。
不是吧,刚刚你还在对自己的心上人感慨抱歉呢。
要不怎么说自古帝王多薄情呢。
皇上把我拉起来,我感受到他的指尖是凉的。
「如果你是来看望刘宝林的,那朕可以让你去。」
他负手站在月光下,冷清的月色绕过他的眉眼,像笼上一层薄雾一般叫人看不真切。
「只是,不会再有下次了。」
皇上说完这句之后就转身离开了。
我如蒙大赦,却还不忘行个大礼恭送皇上。
既然已经到这个地步了,看来这个滋补药还是得送。
我调整好心情,第一次跨进这个凄冷的大门。
刚刚还字字泣血的刘宝林此刻正安然绣着一个花样,看上去是一对并蒂莲花。
微弱的烛火下,她像是一樽玉盏般亭亭而立。
她对我的到来好像一点都不惊讶。
「我如今可没有什么好招待妹妹。」
她面色苍白得好似纸人,一针一线却绣的格外认真。
我习惯性地行了一个礼,她的神色微微一顿。
「姐姐,我是奉顾充媛之命来给你送药的。」
我拿出那粒药丸,却发现由于我刚刚太过紧张流了很多冷汗,药丸被我的手心处的汗弄化了。
我立马不知所措地道歉,「姐姐不要责怪我,我也没想到它化了,我再去给姐姐重新拿一粒来。」
「不必了。」刘宝林叫住了我。
头一次,我在她的脸上看到了真正的笑意,以前的她,盛宠之下,鲜花团簇之中总像一个天上的锦绣堆。
她却突然问了我不相干的话题,「妹妹,你心仪陛下吗?」
我的天哪,我可是皇上的后宫啊。
「自然……是的。」我眼神飘忽了几下。
她注视着我,眼中似是蓄了泪,却又干涸一片。
「真羡慕你啊。」
我不明就里,但我想着还是得给她重拿一粒药,哪怕是掏上我的家底,因为她看上去就差一口气了。
我向刘宝林告别,连夜赶回了我的蒹葭阁,找到了我的个人珍藏,这还是我爹良心发现担心我干不过后院的女人,说是给我从哪个和尚那里求的救命丸呢。
讲真,还好我不受宠,又离冷泉宫比较近,所以这块地方守卫松懈,根本没人注意到我。
「娘娘,刚刚是妹妹不小心,现在妹妹……」
浓重的血腥味弥漫了房间,刚刚还玉一样的美人倒在血泊中,心口插着一柄剪刀。
我颤抖着,不明的悲怆席卷了我的整个身心。
刘宝林,她死了,她的尸体旁边,是被绞成两半的并蒂荷花。
我立马跑出了冷泉宫,又怔怔停下。
待我再次从暗处回头,就看见有两三个太监抬着一卷草席出来。
为首的太监打着一盏灯,嘴里还在骂着:「真晦气,啥时候死不好,非得晚上死。」
灯影下,我依稀看见深红色的血迹从草席下渗出。
冷泉宫的大门随即被人上了锁,好像这里什么都没有发生。
那一晚,我整夜没有合眼,我满脑子都是刘宝林血红的衣衫和那被绣好又被绞成两半的并蒂莲花。
明明,我和她不想熟,我的枕头还是湿成了一片。
如果我没有立马就走的话,会不会能阻止呢?我明明看到她身旁放了把剪刀。
我不是不明白,不是推测不出来她的遭遇和处境,可我,也不愿意前进一步。
我从枕头底下掏出那枚紫翡戒指。
如果那时,我拼命反抗我爹,永远在天桥下当个说书的,该有多好啊。
刘宝林自裁的消息,在宫里不胫而走。
第二天去向皇后请安,我肉眼可见地发现从皇后到阖宫嫔妃的脸上都沾上了喜色。
可能她们认为,刘宝林走了,她们就有机会成为下一个刘羽微吧。
皇上大恸,给刘宝林追封了贵妃,又将她厚葬。
同样,为了弥补失子的顾宝怡,皇帝给她赐了药汤沐浴,给了她「怜」的封号。
那天,顾宝怡照例留我晚饭,我倒是忘了,今天是我的生辰。
顾宝怡的样子,没有开心也没有失落,只是在听说我的药不小心化开之后有些心不在焉。
正好此时,宫女来抱侍候药浴的人来了。
我觉得气氛好像有点尴尬,便说:「我去看看她们弄的怎么样了。」
顾宝怡只「嗯」了一声,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我转入侧殿,感叹顾宝怡现在不愧是受宠仅次于欣美人的宠妃,沐浴的地方都比以前豪华了许多。
一个医女在给顾宝怡侍弄药草,她朝我微微行了一礼。
我过去给顾宝怡试了试水温,那医女却突然抓住了我的手。
我面露惊奇,那个医女察觉到自己失态对我曲膝道歉。
「奴才失态了,只是发现才人甲缝中好像有不利于气血的药物,是以想提醒一下才人。」
我感受到我的呼吸有些凝滞。
「最近听了些偏方瞎吃了点药,不碍事吧医官先生。」
那医女仔仔细细地观察了我甲缝中的残留,笑道:「不碍事的才人,此药对寻常人作用不大,只是对小产后或者月事来的妇人有影响,多服的话会致气血虚无,内府无气。」
「谢谢大人,不过我服用偏方是私事,还望大人不要告诉别人。」
「奴才省得。」
「温度差不多了,本宫先行一步。」
「喏。」